JennyElin

你回來了。

本來就不是一去不回，但是看到的時候，心裡仍然是複雜的。儘管你回來了好一陣子。

那天一直在想，遠方走過的人究竟是不是你，走路的姿態、微亂的髮型，以及有些熟悉的沉靜表情，是你啊。可是卻沒出聲或對上你眼睛，太怕了，害怕你記不起來的尷尬，害怕你漠然回應的冷寂。也只有你讓人摸不透，卻又渴望靠近。

2014，愛你一世；02，你愛；20，愛你。

「愛你一世的，你愛的，以及愛你的，會不會是我呢？」

太常了，好像龐大卻也未必，那些細瑣又蜇人的隱刺總在心口扎著。

青春它靜止走了　也不管我多捨不得
其實我也曉得　它陪我夠久了

究竟要的是什麼呢？他一直思考著，面對兩個人之間的關係，陷入僵局，他已經不記得當初的那些瑣碎事情。對方的質問就像冷咧的刀面「唰」地劈來，每一刀都要剮皮剜肉的。不小心些，也會要人命。

可是再問也沒什麼意思，對於兩個已經瀕臨崩解的靈魂，互相友好，也互相忍耐。以為磨合磨合，是磨了就能合，怎麼知道最後磨一磨也不合。

臆測著，回想著，兩個人相處的片段。

透明的，易碎的，冷冰的。在你面前，我是一層薄薄的冰。

原以為自己擅於偽裝。能夠輕易瞞騙過別人的眼光，沒有誰能夠看穿，這般自恃。然而，在你面前，卻自動解除了所有的防備，消融。一邊靠近，一邊告訴你那些藏著的事情，信任你，依賴你，建構與你共享的每一種可能。

多希望你和我能夠成為我們，聽你說一次我們，聽你唱一首屬於我們的歌，聽你把我納入你的我們。多希望，最後也是希望。

很久沒有在夜晚開著電視亂轉，切換頻道，完全不間斷。

坐在沙發裡，寬大螢幕中播送著誰的生活、誰的情愛、誰的糗事或誰的悲傷，長型的方格框出了那些未曾見聞的人們與事情，似乎離自己很遠，但透過了畫面而顯得分外靠近，逼入你的感官範圍。

你讓我知道，原來我還是能夠付出點什麼的，當我發覺我已經在乎你。

思考如何與你有所交集，開始在有限的管道裡尋找無限的可能，不為別的，只為了與你對談，最好能夠聊上許久，少少回幾句也好，即使是你已經讀取訊息的系統性顯示，也感到開心。

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，這次，走過了原本就會停下的折返點，繼續往河堤的前方走去。

騎車的，跑步的，散步的，在傍晚時候，來來往往的人們在同一條路，或是對面那條路上持續自己的方向。不禁好奇，每個人起點是哪裡？又會在哪裡停下、折返？

「妳想要去哪裡？」不斷被這樣問起，多少人探問著近況和未來去向，除了微笑，也沒多說些什麼。

有人說著這次一起跨年的人格外重要，是跨越一三和一四年，是一起跨越一生一世的人。聽來浪漫，但也有些一廂情願。誰不是期望著能夠共度生活的人都能走長久，朋友能夠相伴、時常連絡，家人總會相陪而感受到溫情，對於情感的要求，簡單來說不外乎如此。

然而，對於自己呢？

最最想要成為的自己、最最想要到達的地方，是否在心裡面蘊釀成形而在生活裡面落實，沒有正確解答的疑問總有一大串。人生如河，沒撩起裙襬褲腳、沒除下鞋襪、沒踏實了河床，怎麼過得了河？而每個人也都是摸著石頭過河的。

也不算是忽然，兩個儲存日記的盒子不見了。

一頁一頁翻閱的時候，好喜歡當時的誠實，不預期讀者，喜歡或不喜歡，開心或不開心，好像很煩惱但也只是發發牢騷，或許只是需要出口吧。寫下來的時候或許不會特別想到什麼，但是重新翻開，故意用暗語隱匿的那些人，曾經很要好以為只會更好卻沒料到會淡去的人們，藏在每一句。

寫著給誰的信件，想要告訴對方自己的在乎和支持，卻沒有在面對面的時候表現出來；某人輕輕一句，就成了那一晚的主題，然後被擴張。

男子對著為他批上白紗的新娘唱起歌，從相識起就知道，就開始等待這一天到來，看著她從紅毯另一端向他走來。

妳戴上耳機，聽著Beautiful in White，歌詞裡藏有多少情感，隨旋律流瀉而出。曾經想過S對自己唱起相仿的歌，妳記起關於S的事情。

洗淨、剖開攤平的午魚，浸入鹽水，讓魚肉充分脫去水分並吸納鹽味，然後，一尾尾午魚晾掛在屋簷下，用一個夜晚的時間，讓水分蒸發、使魚肉更緊實。隔天早上再取下，放入冰箱冷藏；等到要食用以前再拿出來，用一些些油，放進烤爐裡烘烤，表面微焦、略有油光，撕下一片魚肉，一塊醃蘿蔔，最後配上冰啤酒，正好。

午後的雨，在山城裡漫成大霧，昏黃的路燈也模糊了。

經過一間小店，門口毛筆字在木板上寫著販售關東煮和貓飯之類的，於是M和我開了車門，R則到附近找車位。以長型木片拼成的外牆，在門口探了探，只見一個帶著黑框、蓄了些灰白鬍子的大哥坐在桌邊切著小番茄，我們詢問著有沒有營業？他抬起頭來，「有啊！」放下了手中的刀子和番茄，「菜單在上面，妳們點，我就做。裡面位子都可以坐。」

老闆走到另一邊的吧台後，他身後的牆上懸著幾片木板，咖啡機上方的牆上是詳細的菜單，類似日式居酒屋會有的烤鯖魚、松坂肉串、關東煮，或是南洋風味的印度咖哩雞肉串和泰式涼拌墨魚，還有歐式焗烤番茄麵包和義大利麵，甚至有提拉米蘇、抹茶和手沖咖啡，一時之間看得有些迷惑了，於是忍不住問：「老闆，什麼最好吃啊？」

下午從書裡取出今年四月的楓葉和六月的鳳凰花瓣，將他們黏上樹幹紋路的褐色卡紙上，後面寫些想對妳說的話語，再用封膜護貝。

「企圖將一瞬化作永恆／雖然都只是過程」其中一張我寫了這句結尾。

愛是光源，引領黑暗中的我們在他面前相遇。

夢裡面的每一個你，
你摸摸我的頭；你緊緊地擁抱我；你輕拍著我的肩；
你騎車載我到很遠的地方；你的手和我的手握著。
我們，每一個你和我，都是幸福的。

＊

「我們順著星空的方向一路向前騎
　其實不怕走得很遠
　因為這一路上總有光帶著我們很踏實的走：）」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－－Cindy wume

聽說，有一間默默無名、沒有招牌的甜點小舖，藏在茶堂裡面，有時候還未必會遇到主人。

於是，在沒有行程的下午，一個人出發。 

 沿著人行道，數著門牌號碼，到底會躲在哪裡呢？略有陽光，茶堂的玻璃亮晃晃，無法窺視內部的狀況，忽然看到一張紙寫著甜點店請由旁邊玻璃門入內，才推開門走進去，茶堂的店員詢問著：「一個人嗎？」

「請問甜點店？」

親愛的，在我的夢裡，我們是相愛的。

走在你的身旁，聊著日常瑣事，一起喝飲料，然後窩在沙發裡。你的前額覆上了頭髮，並沒有特別梳理，自然而凌亂。

忘了為什麼你牽著我的手，對著什麼人表示我們在一起，我們的掌心相合，溫溫的，感覺你的存在。

熱鬧的地方，總會有冷清的時候。

循環不斷，人們聚集以後的喧囂，人們離散以後的靜寂，來來去去的人們描繪出不同地點的榮枯。

有限的空間裡面，景象總是不停地變化，不同的地點，有的正在快速興起，有的正在急遽沒落。而地點也非固定，看似不起眼的事物，卻也有躍升要點的時候。

不知道為什麼吃著吃著就哭了。平心而論，眼前的餐點擺盤好看、味道不錯，但在入口一瞬間卻無法遏止地流淚了。

「你要吃什麼？」

這是一條長長的上坡路，無月，少許星，偶有涼風。她獨自走著，徐緩地，步伐裡有著穩穩的節奏。

原以為必須一個人走到最後。回頭張望，沒有來車只有陌生的同路人，於是走過路口。

「妳怎麼在這裡？」

長長的河堤是一條走不完的路，沿著河流走著，剛剛下過雨，在微涼的傍晚時候。

前面一對老夫婦，他牽著她的手，他們徐緩地走著，兩個人偶爾講講話，儘管旁邊一個聽著耳機的女孩跑過去，或是一個騎著自行車的男子快速經過，他們也不曾加快或減速。

暖橙色的太陽已經偏西，在流動的溪水中晃動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