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ennyElin

她問我：「愛是什麼？」

這是永遠無法獲得正確答案的問題之一。手機裡閃動的訊息提醒，點開，望著那一句話發愣。只簡短回了她，「想一下。」

想過這問題無數次了，有人說，愛是深深的喜歡，喜歡是淺淺的愛；也有人說，愛是無私的付出與包容。人們用自己的經驗和語言詮釋著抽象的愛，也用愛來詮釋具體不過的行為舉止。

以前，總以為愛多麼偉大；後來才發現，其實愛是平凡。

在生活的細節裡，不斷延展、生根，感覺的愛總得轉化為現實的愛，然而，落實到生活裡以後，質變就是必然。

她有些急躁，「怎麼不回我？」

我剛剛打了點什麼，又刪掉，「妳可否有點耐心？」她便安靜下來。

繼續思考要怎麼回她，慢慢地將思緒簡化，用能夠表達的文字轉譯，盡可能表述不盡完整的想法。她又追問，「那為什麼會有人說感覺沒了？」

感覺沒能來得及趕上人的改變，就只能隨時間耗損。而過度重視原始感覺的時候，當感覺變質、複雜化，卻缺乏重新辨識的能力，只好眼睜睜目送已經被汰換的一切，彷彿拚了命忍著痛說，對不起，感覺沒了。

然而，感覺真的沒了嗎？其實是感覺變了。但說變了顯得過於殘忍，說沒了，就能兩手一攤。

我沒說那麼多，短短兩、三句回給她。

手機擱著。我盯著那暗沉的螢幕不放，沒有亮，沒有亮，沒有亮，她不問了？那長方形狀的小小機器，沒有斷訊、電力飽滿，卻仍然沒有絲毫動靜。

看著和她之間的對話，只是看著。她不問了啊。

告誡自己該放下，卻又忍不住補上，「請問」。幾秒後，手機震動，「問什麼？」

「妳沒有問題要問我了嗎？」

「想一下。」最後一句，停留在這裡。她還沒問，她沒問，她沒，沒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