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感覺總在流浪,然後把旅途流浪成歌。
曾在一次演唱會後寫著,比起歌者、歌手、創作者,更私心覺得,他是這個時代的吟遊詩人。
來到同一家唱片行,買了他的第二張專輯《吟遊》。專輯封面是層疊的深藍,山的紋理,海的波瀾,安安靜靜地,隱沒在那片人像拼貼爭豔的陳列裡。拆封之後,從封套取出淺棕色的內裡,沉厚如土壤的觸感,嵌入一枚水藍的 CD,三層厚紙翻開是多折拉頁,一首接著一首的歌詞,翻過來,是他在克羅埃西亞的照片集錦,彷彿透過裝幀,在聆聽前寫入無聲的風景。
初聽時候,第一首〈Man Without A Mission〉,明亮的開頭率先別開印象,織入他渾然沉穩的嗓音,讓人聯想到 Passenger 拿著吉他在遼闊荒野唱歌的畫面。融入搖滾元素,不似第一張專輯《你不真的想流浪》的迷茫尋找,而多了一種隨興漫遊的灑脫,也許專注細聽,也許作為背景,沿著正要開展的公路一路揚長。
這次,他要唱的是《吟遊》。如果生活無法恣意流浪,那麼就與他吟遊遠走。
在週末午後,偷得一次他的現場,聽完專輯之後。
他的歌從來不是容易拆解的謎面,播放過幾次 MV,僅是站在人群中聽見〈無關拯救的事〉,重覆之中又交錯著改變,什麼都是多餘,「只想聽你說晚安,在視線變黑之前。」
當他唱著〈遠走〉,彈著一把吉他,彷彿讀透人生淵博,總是溫柔。簡單不過的吉他,卻讓聲音如千里遙遠的飛翔,「我希望有一個懂你的人。」由衷得觸及心底。
噪著電吉他的搖滾,〈生活就是這麼〉,像是吶喊,像是感慨,不由得聯想到「我只是個荒謬的無聊男子」的某種擴張;承接了電吉他,〈懶散與害怕〉在盤旋之後沉降,從寬闊走進某個小巷之中,前前後後,和另一個人並肩而又追逐。
輕快帶點老派的節奏,叮噹樂音如腳尖踏出,跟著〈舞伴〉旋轉,搭上洪佩瑜的女聲,契合,斡旋,「如果這還不是愛,我們究竟是什麼的囚犯」,以為甜美的標題,藏著更多來不及惆悵的當下。
日復一日,〈You are〉鐫刻了深情,那是你在某個異國街坊,聽見遙遠地鐵口傳來的歌聲,如同投遞一封信,緘印思念。
值得玩味的〈不是〉,英文曲名是 See you,是再見,還是看見,放大音樂編制的狂奔沒有撕心;而落在歌詞頁旁的〈聽見〉,英文是 Hear it, within you,旋律勾動迴旋之始,似乎看見他站在舞臺聚光燈下,即使一個人,能夠穩穩唱出屬於自己的夢,視線隨著副歌拉遠到天空,晴朗而寬闊。
安靜下來,一首〈給你/妳〉,專輯結尾的「若你不再,走在我的前方,我甚至不敢想像,這一生有多長。」聲音一出來,細密唱進傷感的親密,彷彿訴說與家人的羈絆,弦樂的緩柔悠揚,引人墜入更深的思緒,更模糊的記憶, 獻給沒能再看見的你。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