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
他們拿走了鈔票零錢信用卡,破舊皮夾只剩幾張折起的發票。

他們拿走了鍍上金色亮面手錶,手腕也空下了。

他們拿走了用第一份薪水配戴的全框眼鏡,視線一片模糊。

他們拿走了胸前那枚來自初戀情人的墜子,留著鬆脫的銀鍊。

他們拿走了身上那件新穎的V領短恤,還沒換季就先赤膊。

他們拿走了什麽洗過的刷白牛仔褲,僅僅一條不算太舊的棉質內褲。

 

他們拿走了,早晨戀人出門前說好的深夜約會。

他們拿走了,永不更替的朋友群剛敲定的婚禮主持招待和儐相。

他們拿走了,上週同學會裡亂講的N年後見。

他們拿走了,爹娘至親幾個月後的難得家族團聚。

他們拿走了,信仰半輩子的菩薩上帝阿拉或一切神祇。

他們拿走了,關於長年理解與依歸的身分與國籍。

他們拿走了,自小用來表述溝通的母親語言。

他們拿走了,放在眼前所見的如真如實的假想幻影。

 

他們拿走了不甚鮮紅的肝脾胃腎腸,帶著黏稠的汁液和皮層,從臟府深處,一樣一樣拿走了。

 

還有呢。還有殘喘著幾許氣息的臟器,請準備。他們就要拿走了,可是並沒有,真的沒有。他們拿不走的,是心,搏著自由的心。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JennyElin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