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扉不揭,初春的日光輕掩。某個轉角的赤紅色大門,是約莫二十年公寓常見的樣式,門上是行號印刷的春聯,和上漆的浮雕門環相襯。

 

說起來,C就像是那幅春聯上燙金的書法字,但比起印刷制式的復刻,C更多了點性格,尤其是擎著筆、徐徐寫著字,那樣專注的側臉,隨著筆劃間運下的墨,在紙上繾綣,而後翻飛。

 

一點,是將要擦身的眼神與意會;一橫,是兩扇門之間的距離;一豎,是寫字相隔的座位或走道;一勾,是眉宇微微挑起而顯出的鼻尖;一撇,是繞過門廊下的追逐;一捺,是要擁抱時候伸出的手。

 

如何臨摹,才能寫出同樣好看的字?還學著楷體的端正,C已寫得一手柳字顏書,能不用紅線方格,從容地,在那長長的卷紙上,落筆徐行。於是在霧了的鏡面,在還沒揉掉的紙張,在攤開的手掌,偷偷複寫著C的落款,一筆一劃寫著那麼幾個字,就怕哪天會記不得。

 

經過這個轉角,這陽光,像是看見C跑在正前方,頭髮揚起,映著光,如此燦白盈亮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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